看电视｜《万神殿》：成神之路

提到刘宇昆，国内的科幻迷们对他最初的认识应该是作为《三体》和《北京折叠》的译者。相对于“大刘”刘慈欣，人们也会称呼他为“小刘”。但除了是一名出色的译者之外，“小刘”自身同样也是一名雨果奖加身的科幻小说作者。得益于曾经在哈佛大学主修英美文学和计算机编程带来的经历，他成为一名科幻作家已经显现雏形。并且，根据他的短篇小说《Good Hunting》改编的同名短片还作为独立单元出现在让剧迷们津津乐道的《爱，死亡，机器人》中。

《万神殿》改编自刘宇昆的短片小说“末日三部曲”：《解枷神灵》、《天堂战争》和《死得其所》。主要讲述的是一个名叫麦迪女孩经常在学校被欺负，某天她在网上得到神秘的帮助，而她很快发现对方原来是近日死亡的父亲大卫。大卫参加了个实验并被破坏了脑部，但实际是他脑部被扫描及上传到云端，使他成为物种UI(Uploaded Intelligence)的第一例，但他的存在也即将引发一场新型的世界大战。

(资料图)

整部剧集其实杂糅了过往四十年所有的技术进步以及创作者们对于科技所带来延展问题的想象。虽然许多观众认为这些缝合的论点都已经是陈年老调。例如我们已经在《人工智能》 《西部世界》 《上载新生》等作品中看到了关于UI技术如何发展的预想以及可能带来的后果。也在《楚门的世界》中看到了与男主相似的遭遇，还有《黑客帝国》早在23年前为我们提出的预测等等。

不可否认，纯技术性的“硬科幻”点子早已经被多次演绎，这与先进的科技发展水平相关联，除非基础物理发生巨大突破性进展，否则科幻作品的创意还是会只停留在目前所有的议题中打转。但科幻的魅力并不只在于概念，更多的是关于构思，如果想象变成了现实，会如何与社会、人性相互作用。当亲人成为了UI，自己将如何与之共处，甚或，当自己变成了UI，又该如何在社会中生存。包括剧中哪个明显隐喻的“乔布斯”更是替观众在演示着还停留在想象的诸多可能性。

但如果再次深入去看这部剧，则令人想到了另一部影片的议题。2018年由娜塔莉· 波特曼主演的科幻惊悚电影《湮灭》中，一个来自外太空的不知名，且无法被定义的外星力量威胁着人类乃至所有物种的安全。凡是靠近它的生物都会出现异变，植物会与动物融合，人类会变成由树枝组成的物种，女队员可以与野生棕熊融为一体。更可怕的是无法预知的，类“克隆”。女主的丈夫在进入这个区域后，虽然样貌、记忆都没有变，但女主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丈夫，甚至在女主自己接触了这个外星力量之后，也遭遇了同样的后果，究竟最后那个逃出生天回到基地的人是谁？影片给我们留下了悬念。其实抛开电影惊心动魄的情节桥段，鬼魅未知的设定以及冷峻美感的视听影像之外，故事讲述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议题：究竟是什么定义了我是我？

最简单的例子，如果突然有一天，我们失去了记忆，但样貌、思维、性格完全没有变，那么我还是不是我？很多人会回答是。又如果，突然有一天我们患上了疾病，性格大变，但样貌、记忆还在，那么我还是不是我？很多人还是会回答，是！第三个问题，当有一天，我和隔壁老王互换了躯体，我们的样貌完全不同了，但脑中的记忆、对知识的认知，以及待人接物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究竟哪个躯体才是我？也许，很多人会在这里有些迟疑。

说回到《万神殿》，当麦迪的父亲失去了身体，思维上传到了云端之后，公司认为，没有了情感，这个思维无法完全展现卓越的工作能力，因此将情感又注回到了系统之中。可见，对于公司来说，没有情感的思维，也无法称之为完整的思维，他丧失了基本的工作效率。试想，如果没有情感，大卫就不会为了女儿麦迪而报复欺负她的人，也就无法与她相遇。那么对于麦迪来说，父亲还是不是父亲？但拥有了情感之后，父亲的意识依旧只能活在虚拟世界中，虽然与母亲在虚拟世界的交谈愉快进行，但对于母亲来说，那依旧不是自己的丈夫，无法触摸、无法感受，这不是她渴望的生活，所以失去了身体的意识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可见，对于究竟是什么定义了人之所以为人，每个个体都有自己的想法。

说到本剧最显著的赛博朋克元素，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科幻作家布鲁斯· 博斯克创造的词汇。由于其诞生时代的特殊性，赛博朋克其实有着非常强烈的现实关怀，他的风格主线就是反映出科技高度发展的人类文明，与脆弱渺小的人类个体之间的强烈反差。布鲁斯· 斯特林这样总结赛博朋克的特质：“待人如待鼠，所有对鼠的措施都可以同等地施加给人。闭上眼拒绝思考并不能使这个惨不忍睹的画面消失。这就是赛博朋克。”距今已经近半世纪过去了，那个绝对黑暗的赛博朋克世界并没有降临。但又或者，他只是改头换面，变得不那么轻易察觉。

特殊时期，所有的生活都不可逆转地向网络转移。数字空间在悄无声息地建造着牢笼，我们每个人都身处其中，原本科幻作家想象的未来变成了现实。

时代的车轮滚滚而来，愿意或是不愿意，没有人能够阻止。但个体选择与时代洪流的对抗，冰冷技术与人类情感的碰撞会一直存在。刘宇昆用奇幻的想象和温暖的笔触，为我们书写当下，提醒着我们，什么才是我们应当做的选择。

·

编辑：雷蕾 

影评: 内陆飞

新媒体监制：李慧

新媒体编辑：李婧

新媒体设计：OPEN

图片来源：豆瓣